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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 满级越棠归来下[2/2页]

    等到越棠被捞上来后,她站在旁边,只确定了越棠的死活,便直接离开。

    前世今生交错起来,顾衡艰难地确认。

    “阿沈,当初,你真不喜欢他?”

    越棠眼睛又缓慢地闭上。

    沈觅不知道越棠到底算不算清醒,太医在一旁道:“越公子窒息太久,还没完全清醒过来。”

    沈觅对太医道了几声谢,云霏有条理地安排着,无关人都被清理开来,只在最外面留了一圈护卫防守。

    太医被请往沈觅在宫中居住时的长乐宫,云霏又吩咐叫骄辇来。

    旁边除了公主府的人,皆被清空。

    中央只留下沈觅、越棠,和顾衡。

    沈觅擦去越棠脸上水珠,衣袖已经是湿的,她擦拭的动作只是徒劳。

    沈觅抿紧唇瓣,寒风几乎刮进人骨缝里。

    顾衡走近过来,失魂落魄,道:“前世,你真不喜欢越棠吗?”

    沈觅几乎要被气笑了。

    这句话,是顾衡前世对她说过最多的话。

    走事业线就走事业线,她好好辅佐他,就算从一开始的激情到后来的麻木,她自认做的事还是一样只为达成顾衡的目标,可是顾衡就只知道问她——

    你在想越棠?

    你喜欢越棠?

    沈觅甚至还记得,上一世她没来得及在大火烧起来之前赶到,只能看着越棠被活活烧死。

    山林中烟气太重,她回去便病了一场,等她病好,便时常听到顾衡的阴阳怪气。

    她发呆,问她是不是想越棠了。

    她没胃口,问她是不是后悔让越棠死去了。

    她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离他远点,问她是不是想去祭拜越棠。

    沈觅:……

    沈觅气地直接去掀了顾衡的帐篷,数不清第几次解释,和越棠无关。

    “你解释什么,阿沈,你是心虚了吗?”

    沈觅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耐着性子说,正是不心虚才敢解释,顾衡只失望看着她,问她不心虚,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欲盖弥彰的话。

    欲盖弥彰,顾衡全家都欲盖弥彰!

    沈觅摔碎了他的砚台,又将一桌笔架砸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等到吵完冷静下来,顾衡红着眼睛找她道歉,她只说一句,“好好的,以后不要再提起越棠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依旧能引炸顾衡,“是,你心疼他,你想念他,连提都不可以是吗?”

    沈觅怒极,顾衡便冷笑:“可是越棠死了,是你杀的。他死地灰都不剩了,你还惦念他什么?”

    顾衡眼泪就晃在眼底:“你一直喜欢他是不是?只要他想见你,你推开所有事情都要去见他,我呢?只要是他,他做什么你就都能原谅?阿沈,你是不是从来没讨厌过他,不管他做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沈觅最终无力地离开。

    就算再听说,顾衡为了打压越棠执政时的官员和政策做了哪些事,沈觅都无力再阻拦,她也阻拦不了。

    甚至会让他觉得——

    她又在借此怀念越棠。

    除了和越棠相关的,顾衡对沈觅丝毫没有底线。

    沈觅只想回去北朝,远程做完任务,等待离开那个世界。

    沈觅也曾激情澎湃,为任务勾画的未来满怀憧憬,渐渐变得疏离、遥远,隔岸观火。

    越棠的死,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把稻草,让那个任务从鲜活变成按部就班的死水。

    沈觅只想尽快完成任务,摆脱这些困扰,早点回到她的世界。

    此刻越棠被护在她怀中,狐裘挡着太液池上的寒风,顾衡跪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沈觅无力道:“我是不是回答过你很多遍?”

    顾衡红着眼睛,沈觅笑了一下,道:“你是不是就想听到我说我喜欢越棠?”

    顾衡眼中有温热涌出。

    这一世沈觅确实宠爱越棠,直到看到前世今生同样的越棠落水,顾衡才清楚地明白,她对越棠好是什么样子,前世将越棠作为宿敌,又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顾衡哑声道:“前世,越棠说要见你,你不管在做什么,都会去见他。”

    沈觅淡声道:“越棠见我从来都是谈正事。两国交战,对方首领邀请议事,我不去?”

    顾衡沉默了片刻,只是每次,越棠都是挑在沈觅喜欢的地方,仿佛只是一个桃色的邀约。

    顾衡声音微微颤抖:“你都不讨厌他,甚至还拦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讨厌?前世越棠身上的伤有多少是我下的手?”

    她在这个世界的感情本就淡薄,被顾衡的胡搅蛮缠搞得心态更加冷漠,前世对越棠稍微的厌恶也是因为他杀人太放肆,手腕太狠毒。

    沈觅冷笑了一下,有些无力,“除了地牢里你折磨他的那半个月之外,他几次受伤,都是我动的手吧?该做的我都做了,看着你无端折磨越棠泄愤,我不该拦你?”

    顾衡好一会儿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沈觅低头摸了一下越棠的额头,现在他额上温度还不烫。

    远处车辇缓缓驶来,沈觅松了一口气,将狐裘围着两人更紧了些。

    身上的水迹浸湿了狐裘,但是好歹还能挡挡冷风。

    越棠长睫轻轻颤着,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多半还是没有清醒。

    顾衡沉默间,越棠眼睛稍微分开了一线,失焦的眼眸朝着水面,一看到是水,他神智不清醒,却还是下意识颤抖着朝着沈觅怀中缩了一下。

    越棠脸颊埋在沈觅颈间,沈觅只皱着眉,轻声道:“我在这,小棠,别怕。”

    越棠稍微不那么怕了些。

    顾衡看着越棠的动作,又听到沈觅的话,悔恨排山倒海般涌过来。

    他一开口,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流。

    “当初在地牢里,我只是气。气他占了你的清白,你还为他开脱。我气他杀了云霏,你那么在意云霏,都没有报复他。”

    这两件事也是顾衡无数次质问她的。

    沈觅揉了揉眉心,今日索性全部再告诉他一遍。

    敞开了说,说完之后,顾衡这一世做的所有事,都要一点点清算。

    “云霏没死。”

    当初在沈觅被俘获后,也就是顾衡最关心的那个晚上之后,一行人逃出凉城,越棠就站在城墙上,手中握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弓.箭。

    云霏落下了她母亲的遗物,回身去捡。

    马蹄瞬间跑开老远,沈觅扭头去看。

    她已经出了弓箭的射程,可云霏还在,她一回头,便看到越棠张满了弓,无法对准她,便落向了云霏。

    乌黑的城楼上,红衣染血的越棠容貌?i丽至极,衣袍烈烈飞舞,好似吸足了血的罂粟。

    一点寒芒飞出后,越棠手中长弓因巨力断裂,云霏应声倒下。

    大概因为云霏中箭倒下,才侥幸逃过了追杀的士兵刀枪,在尸堆中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等到天下平定后,便回到了她身边。

    沈觅不知道时,也以为越棠真下了死手,所以在之后,只要遇到越棠,沈觅能杀则杀,只是她绝不会做出虐杀的事。

    大致说了经过,顾衡垂下了眼睛。

    还有最后一件事,也就是顾衡神经质的开始。

    她中药的那晚。

    两国和谈,南朝顾筵撕毁协议对她下药。

    那晚,她独自被关在殿堂之中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,燥热难受地就差让系统给她重新开始任务了,越棠就在那个时候推开了殿门。

    沈觅忍着,想从他身上找到解药。

    冷眼看越棠开窗通风,看他关上门又离开,离开又一身血气地,估计是暴力抢了药又回来。

    越棠靠近她,就坐在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那时候两国还算不上你死我活,她也没那么讨厌越棠。

    当神智不清醒时,越棠身上血气混着冷香,昏暗的光芒下,漂亮地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。

    一是计划好的铤而走险,二是仿佛在药力作用下被眼前美色乱了心神,沈觅主动去吻了越棠。

    南朝不管是公中还是私下都极为混乱,沈觅亲吻越棠时,才发现,他居然青涩到那个时候还会紧张。

    沈觅一步步试探,从一开始浅浅地唇瓣厮磨,到让他张嘴。

    越棠一一配合,听话地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本来她是恶劣地、报复地,想要玉石俱焚一样的心理,去亲吻他,可越棠却乖地仿佛在被她欺负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的愤怒甚至厌恶,到后来缱绻缠绵,沈觅清醒地看着越棠在亲吻中失神,一边继续吻他,一边咬破唇瓣保持清醒,解开他衣衫去找解药,几乎摸遍了他全身。

    越棠却自始自终没有反抗,双手始终都抓紧身侧的地毯,也不曾碰过她一下。

    一个姑娘,中了药对着一个少年郎,怎么都不占优势。

    在沈觅这里,大概是越棠始终克制没有半分逾越,给了她心中一丝安慰和底气。

    使得沈觅在这次荒唐中,获得的最多的感受居然是美妙。

    发觉越棠身上没有解药后,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将药喂给了越棠——

    没有解药,至少要一起沦陷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越棠应当已经清醒过来,却还是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沈觅心底霎时间放松了抵抗,她再尽最后的努力保持清醒,保持不住……

    沈觅当时甚至想,那不如顺其自然一晚。

    终归是用药,有机会,她还是会将元凶抓出来处置。

    但是越棠最后没碰她。

    大概是觉得她被下药对不住她,甚至将防卫留了大空,几乎是请顾衡进来将她带走。

    沈觅醒来后正愣神间,就听到顾衡又气又笨拙地安慰她,说她没了清白也没关系。

    沈觅当时有些想笑又有些气恼,正去和他解释,便听到顾衡一遍遍说:

    “越棠衣衫不整,他身上那些……痕迹,我都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阿沈你为什么不讨厌他?”

    “阿沈,你不要骗我,我知道你伤心,我会给你报仇。”

    不管她如何说明那晚的情况,顾衡始终不信,她和越棠确实没发生过什么。

    那晚之后对越棠又产生的复杂心绪,随着顾衡一遍遍质问和云霏的“死”,越棠彻底变成一边倒的宿敌。

    前世解释的话说得多了,沈觅这回不想再多解释。

    她干脆道:“那天晚上,中药的是我,被强吻的是越棠,越棠身上的药最后也给了我。”

    沈觅说完,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,道:“清白?你强调的这两个字,若是亲吻,那确实没有了。不过清白不清白,又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我不因为那晚怪越棠,是因为只看那天晚上,确实是我赚到了。”

    论男女之间,是她占了上风,越棠被她按在身下任意施为,而论当时形势,她直接脱离了战俘身份,哪方面都没有损失。

    反观越棠,男女之间不好说,可他被沈觅喂了药,放走了她不提,还要在战场中作为主帅虚弱不知道几天,无疑是他吃亏。

    沈觅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纠结。

    越棠也没见他因为这晚动摇过。

    困在那个晚上的,只有心心念念她清白的顾衡。

    顾衡面如金纸。

    或许从一开始,他就走上了歧路。

    越棠感觉头疼地几乎要炸裂开。

    无数纷杂错乱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激荡。

    一会儿是熹江中能吞噬人的江水,一会儿是要将他焚成灰烬的火。

    一会儿是沈觅,一会儿是形形色色的人。

    耳边的交谈声传入脑海,自动对应上那些散乱的碎片。

    补充完整了两面的记忆。

    越棠浑身冷汗,极度的难受中,只能勉强分辨出沈觅话下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其实,也没那么讨厌他。

    脑海中画面排序,一幅一幅闪现过去。

    越棠因这整齐的记忆,痛苦才渐渐得到疏解。

    他所知大多都是硬币的一面,这些散乱的记忆,让他知道了另一面。

    前世,他已经竭尽所能。

    青史几行,是非毁誉,他问心无愧。

    知我罪我,其惟春秋。

第 35 章 满级越棠归来下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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