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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事君数,斯辱矣[2/2页]

    孟子说:大王如果非常喜好音乐,那齐国恐怕就治理得很不错了!

    几天后,孟子在觐见齐王时问道:大王您曾经和庄暴谈论过爱好音乐,有这回事吗?

    齐王脸色一变,不好意思地说:我并不是喜好先王那种清静典雅的音乐,只不过喜好当下世俗流行的音乐罢了。

    按照儒家通常的学说,音乐也分三六九等。

    周礼中提倡的雅乐是儒家所尊崇的,而世俗百姓所喜欢的流行音乐,则是被看低的。

    因此齐王很担心孟子会批评他违礼。

    但让他没想到的是,孟子竟然说:大王如果非常喜好音乐,那齐国恐怕就治理的很不错了!至于现在的俗乐其实与古代的雅乐是差不多的。

    齐王听了很高兴,于是说:能让我知道是什么道理吗?

    孟子说:独自一人欣赏音乐快乐,与他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,二者比起来,哪个更快乐呢?

    齐王说:独自一人欣赏音乐不如与他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。

    孟子说:少数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,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,哪个更快乐?

    齐王说:不如与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。

    孟子说:请让我给大王讲讲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吧!

    假如大王在奏乐,百姓们听到大王鸣钟击鼓、吹箫奏笛的音声,都愁眉苦脸地相互诉苦说:‘我们大王喜好音乐,为什么要使我们这般穷困呢?父亲和儿子不能相见,兄弟和妻儿分离流散。’

    假如大王在围猎,百姓们听到大王车马的喧嚣,见到华丽的仪仗,都愁眉苦脸地相互诉苦说:‘我们大王喜好围猎,为什么要使我们这般穷困呢,父亲和儿子不能相见,兄弟和妻儿分离流散。’

    这没有别的原因,是由于不和民众一起娱乐的缘故。

    假如大王在演奏音乐,百姓们听到大王鸣钟击鼓、吹萧奏笛的音声,都眉开眼笑地相互告诉说:‘我们大王大概没有疾病吧,要不怎么能奏乐呢?’

    假如大王在围猎,百姓们听到大王车马的喧嚣,见到旗帜的华丽,都眉开眼笑地相互告诉说:‘我们大王大概没有疾病吧,要不怎么能打猎呢?’

    这没有别的原因,是由于和民众一起娱乐的缘故。

    况且即便是天下最贤能的人,也总会需要些享乐,更别说一般的百姓了。

    人们要是得不到享乐,就会埋怨他们的国君。

    虽然得不到享乐就埋怨国君是不对的,可是作为百姓的君王不与民同乐也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国君以百姓的快乐为快乐,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快乐为快乐。

    国君以老百姓的忧愁为忧愁,老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忧愁为忧愁。

    以天下人的快乐为快乐,以天下人的忧愁为忧愁,这样做不能够使天下归服的,还从来没有过。”

    宋君听完,明悟道:“以前提起齐宣王,我只能想起他的王后乃是丑女钟离春(即钟无艳),没想到他与孟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。”

    方源笑容一僵,忽然叹气道:“君侯您又来了。再说了,您为何只记得钟离春相貌丑陋,却忘了这同样是一位才华与品德毫无挑剔的女子呢?

    齐宣王刚继位时,成天沉溺酒色,声色犬马不理国政,钟离春于是来到齐都临淄去求见宣王。

    她对守宫门的侍卫说:我是齐国没人要的女子,因为相貌丑陋始终没有出嫁。因为听说了大王的圣德,所以愿意充当后宫打扫劳作的宫女,希望大王能够恩准。

    侍卫向宣王禀报了这件事,宣王左右的人大笑不止。

    他们说:这是天下极丑的女人,让她进入后宫难道不是很奇怪吗?

    齐宣王也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,于是就召见了钟离春。

    钟离春见到宣王后,忽然举目、张口、挥手,然后指着膝盖高喊:危险啊危险啊!

    如此做了四次。

    宣王百思不得其解,因此就追问她含义。

    钟离春说:如今大王统治的国家,西边有推行连横政策的秦国,南边被强大的楚国觊觎,外部有这两个国家的隐患。

    内部聚集了许多奸臣,众人都不拥戴您。

    您已经四十岁了,却迟迟不立太子,不关注百姓,却关注妃嫔。

    推崇自己喜欢的东西,忽视自己厌恶的东西。

    这样下去,总有一天您的祖庙会崩塌,国家会陷入动乱,这是第一个危险。

    您筑起五层高的渐台,用黄金、白玉、琅?、笼疏、翡翠、珠玑以及各种布匹装饰,百姓都已疲惫不堪,然而您却浑然不觉,这是第二个危险。

    贤能的人隐居在山林,阿谀奉承的人伴随身边,邪恶虚伪的人在朝堂任职,进献忠言的人无法被选用,这是第三个危险。

    沉醉于美酒,日夜不停,舞女、乐师、艺人错杂在一起大笑。对外不搞好诸侯间的关系,对内不关心治理国家的方法,这是第四个危险。

    所以我才说危险了危险了。

    齐宣王听了大受感动,他慨叹道:如果不是你及时来到这里提醒我,我哪会知道自己的过错啊!

    于是齐宣王听从了钟离春的建议,拆除了渐台,罢除女乐,退去谄谀之臣,除去浮华的雕琢装饰,选用兵马,充实府库,打开宫院四个大门,招揽人们来进献直言。

    又占卜选择吉日,立定太子,请示母亲,拜钟离春为王后。”

    宋君听完这段话,忍不住赞叹道:“钟离春冒死进谏,可以称得上是位智勇双全的奇女子了。齐宣王从善如流,也算是一位知错能改的贤明君主了。”

    方源忽然开口问道:“那如果钟离春用同样的方式向您进言,您可以听进去吗?”

    宋君想了想。

    如果一个相貌奇丑无比的女子求见他,大概连宫门都未必进的来,更别提劝谏了。

    就算进来了,宋君恐怕没等她张嘴,就要开始赶人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汗颜道:“大概听不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方源道:“臣子向君王劝谏并不难,然而要让君王采信却不容易。伍子胥善于谋划而吴王杀了他,孔子善于游说而匡人围攻他,管仲确实贤能而鲁国囚禁他。

    伍子胥是兵家的亚圣,孔子是儒家的至圣,管仲是轻重家的始祖。他们三位难道不贤能吗?既然贤能,又为何会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呢?

    这是因为法则虽然正确,却未必会被听取。道理虽然完美,却未必被采用。

    君王如果认为这些话不可信,轻则看成是毁谤,重则使进言者遭到灾祸、死亡。

    况且合情合理的话通常是逆耳冲撞的,有利于国家的话通常是让人难以接受的。

    古往今来,除了贤圣之人没人能听进去。

    所以说,您作为君王,在听取大臣谏言时,又怎么可以不谨慎的思考,小心的甄别呢?”

第75章 事君数,斯辱矣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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